欢迎回来
雨慢慢地下着,路灯微弱的光芒落在寂寥无人的街道。我撑着伞,独自前往与人相约的地方,我暗自推断,对方是肯定不会赴约的,毕竟距离那时已经有两年之久了。两年来毫无通信,发生任何改变都不意外。物是人非,是生活最爱上演的戏码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
“欢迎回来!”服务员小姐营业式地回答。这种对话在这家咖啡店是一种特色,似乎是为了让客人有回到家一样的舒适感。两年前,我对此是不习惯的,即使现在已然成为了常客仍旧会有些不自在。至今我也不明白,她为什么会喜欢这家店。
我点了一杯常点的咖啡坐在常坐的位子上,等待着对方的来临。虽然说是“等待”,实际上却只是打发一下时间而已。。关系是脆弱的,我与她都赞同这一点,任何关系都需要时间和交往来维系。因此,两年来毫无联系的她,是不会来的。这不是单方面她的错或者我的错,而是我们双方共同的错,我们都过于笨拙与小心,因而害怕了主动。
轻呡一口咖啡,体味着舌尖上的苦涩。我面向窗户,闭上眼睛,享受着城市中难得的宁静。往日的回忆随着雨水一滴一滴地敲打在心底。
记得当时在机场送她的只有我一个,其他人都被谢绝了。她与我都十分清楚,这一次所说得“再见”或许再也无法实现。于是,我们做了一个幼稚、可笑却又真诚的约定——等她留学回来一定要见一面,不论感情变得怎样的淡泊,不论关系变得怎样的陌生,都要再见一面。
橘红色的灯光在空气中弥漫,令人心生暖意。我缓缓睁开双眼,模糊的感觉逐渐地散去,一位优雅的女子浮现在我的眼前。她品味着咖啡,专心于纤纤玉珠中的《胰脏物语》。
“怎么了?”注意到我的她,将书合上放在右手边轻声地问道。
“没,没怎么。”我匆忙地进行回应。对于我的回答,她只是微微颔首露出看破谎言般的微笑。为了不至于冷场,我主动的挑起谈话:“不觉得刚才的情景似曾相识吗?”我与她的初次见面确实如刚才那般。图书馆中,闭着双眼享受秋雨的我,与突然坐在我面前专心读书的她。同样的动作,同样的秋雨,同样的……美丽身影。
“这样说来,确实很熟悉呢。”她视角上扬寻找着往日的回忆“话说回来,能在这遇到你,真的好巧。”话落,气氛瞬间冰到极点,尴尬与无措刺激着我的每寸肌肤。眼下的情景打破了我最后的幻想。嘛,毕竟,不记得两年前的约定才是正常的。应该说,仍旧执着于过去的我,才是不正常的。
“确实很巧。”喉咙勉强地发出声响。
“你在等人吗?”她试探性地问着“女朋友?”
“算是吧。”我努力地让内心平静下来。
“你呢?等男朋友?”我模仿着她。
“差不多吧。”她也模仿着我。
对于她的回答,我并不以外。虽然是机缘巧合,但也算是履行了当初的承诺。我想,那时在机场的我们都预料到了如此的结局,所以才会定下约定。当时的我们太过胆小而笨拙,所以对与内心的想法,她不言,我亦不语,却又互相明晰。
于是,我感慨着:“过去的时光真的很快乐,很感谢你让我明白了青春的多彩。”
“遇见你,我也很开心,我们是那么的相似,相处是那么的融洽”她眼中带着笑意缓缓地说“我们都不善于主动,害怕自己的主动会给对方带来麻烦。这样的我们能够相识,或许就是所谓的缘分吧。”
“缘分只是让我们拥有擦肩而过的机会而已”我把这作为最后一次的交谈不断地诉说着内心的想法“如果当时,你没有选择与我交谈,我没有选择还给你遗落的书本,那便不会有现在的我们。每次的往来,都是在小心翼翼地主动,正因为我们不是主动的人,所以才能察觉珍惜彼此的主动并给予回应,不是吗?”
她点了点头表示肯定,我便明白自己的想法已经传达给了对方,我很确信对方也一定有类似的想法,这是作为相似之人的共鸣。
或许是话题过于严肃,亦或许是不想再深入下去,她开着玩笑转换了话题:“在我喜欢的店里,坐在我喜欢的位置,喝着我喜欢的咖啡,没想到你挺想念我的嘛。”她的话正中靶心
“你不也是吗?至今还留着我送的书,吃东西时还将其放在右手的位置——那是你放重要东西的位置吧。”被她察觉的我进行着反击“你从国外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个?”
“时间不早了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她喝完咖啡站起身来。
突如其来的告别,令我手足无措,却又无可奈何。正如她所言,我们不善于主动。现在的我们也没有了去互相打扰的理由。
窗外,雨水的滴答声逐渐平息,我内心的执念也烟消云散。乌云褪去,月光若霜,与她离开那晚的月色一般,与我仰望天空想象她在外读书时的月色一般,月色真美。
书?我猛然地发觉,她的书本正整齐地放在桌子上,仿佛特意被人遗留下一样。于是,我拿出手机按下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号码。
“喂?怎么了?”电话接通的速度快得有些难以置信。
“你的书落下了,需不需要……”
“你等着,我马上回去!”没等我把话讲完,她就匆忙地结束了通话。
“欢迎回来”仿佛话音刚落,店门就被推开。特殊的招呼声有一次的响起,但这一次好像缺少着什么。
她又一次的坐在我面前,出乎预料得是,她并没有丝毫的慌张,就好像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内。
“刚才我好像忘记说了。”
她面带笑意说出饱含深意的话语
“我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