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四)
无视黑板上吱吱喳喳的粉笔声随心所欲地发呆,是独属于名为青春的特权。身为高中生的我,喜欢天马行空的想象,喜欢作曲,喜欢乐队。只有这样,我才能从日常的喧嚣中偷得一息的宁静。成绩、友谊、家庭甚至未来。各种各样的事情都仿佛在暗示我,我应该去烦恼、去思考然后变得更加的成熟。
“感情真要好啊。”
我望着窗外的鸟儿发自内心的感慨道。
“就像我跟女a一样。”
女a是我的青梅竹马,同样也是我无可替代的挚友。我永远不会忘记与她相遇的那个春天。
初中刚入学的时候,樱花烂漫漫天飞舞,而我却独自坐在教室阴暗的一角沉浸于小说中的世界。那时的我一度认真,只要有小说可以读就好,并不需要朋友之类的东西。
“呐,我叫女a,你呢?”
初次见面的女a热情地向我搭话,毫不吝啬地展示着自己的好意。
“女b。”
“你是读什么有意思的读吗?”
“只是小说而已。”
“哎~”
“我说,能跟我做朋友吗?”
“唉?”
我不理解为什么眼前的女生的话题如此的跳跃,难道说对方是因为没有交到朋友所以才会来跟我搭话的吗?
好麻烦,随便找个理由拒绝吧。
“好的,请多关照。”
我抬起头,不经意间被女a真挚的眼睛所吸引。栗色的马尾笔直的垂向腰际,精致的五官仿佛是神明精心雕琢的作品,肌肤水嫩无暇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触摸她的脸庞。当我沉浸于女a的美貌时,鬼使神差的接受了对方的请求。
从结果来看,能被女a搭话真是太好了,能跟女a成为朋友真的是太好了。与女a相处的越久越能感受到世界的多彩,跟随女a的步调总是能找到以前不曾发现的美好。原来,朋友是如此重要的存在。
窗外微风缓缓的拂过,吹动着开始泛黄的枝叶。年迈的树干粗壮而威严,散发出高老的气息。枝干上,有两只麻雀相依相伴,不时地嬉戏与名叫。我猜测他们也是青梅竹马,从过去到如今甚至未来都会一直陪伴在对方的左右。
“叮叮叮……”
下课声在不知不觉中准时的响起,于是午休的时间到了。
“女b一起吃饭吧。”
三位同班的女生手中拿着便当向我抛出了邀请。
我略微感到惊讶,自己并不是她们的朋友,不明白她们这样的举动有什么意义。但是,惊讶归惊讶,我摆出了营业式的微笑拒绝了对方的好意。我可不想因为这样的突发状况而浪费了跟女a一起吃午餐的时间。
“呐,女a一起吃午饭吧。”
“好啊。”
我们拿起便当,想天台走去。天台上,经常会看见奇形怪状的云朵,今天也不例外。湛蓝的天空令人心生向往,一个不留心便会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。
“女a总是这么受欢迎呢。”
我想起女a身边围绕着许多朋友的场景,别有心思地说道。
“是吗?我感觉自己也并没有做什么呀。”
女a一脸思考难题的样子。
“女b身上好香哦~”
女a突然地抱住了我,在耳边轻轻地说道。
“我说你啊—”
正当我提高音量打算制止女a时却被对方天使般的笑脸所俘获。
“我能在女b的身上靠一会吗?”
“真是拿你没办法。”
我将肩膀向女a挪了过去。
队长的负担,对于女a来说一定太过与沉重了吧。自从flying birds成立以来,女a私底下总会时不时地露出疲惫的神情。
“放心的睡一会吧。”
我看着肩上闭上双眼的青梅竹马小声地安慰着。
神明啊,若你能把时间停下来该有多好啊。
“女a,一起去厕所吧。”
“好啊。”
“女a,一起去社团吧。”
“好啊。”
“女a……”
不论我在什么时候想要做些什么,女a总会答应我的任性。
一天的课程结束以后,我们总会一边闲聊,一边向着社团教室走去。
“女b最近总喜欢捉弄男a呢。”
女a笑眯眯地说道。
“哎?有那么频繁吗?”
“原来你没有自觉的呀。”
女a一脸吃惊,她以为我是有意才会那么做的。不过,我真的有那么反常的表现吗?总之还是收敛一下吧,不然一直被欺负的男a也是挺可怜的。
“你不也跟男b变得要好起来了吗?”
看着正在坏笑的女a,我忍不住进行反击。
“那是因为…”
“因为什么?怎么不说了?”
在我乘胜追击的时候,女a默默地低下了头,脸上浮现出一抹的红晕。
不会吧,我好像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,怎么办,该告诉男a吗?他知道之后又会怎么像?
思绪变得混乱的我,早已没有心思去顾及别的事情了,就连自己走到了社团教室的门前,也没有发觉。
“你在干什么呢?”
男a突然将门打开,莫名其妙的看向我。
“没,没什么。”
我马上换上了扑克脸,故作冷静地回应。
“我们开始练习吧。”
部员都到齐之后,作为队长的女a宣告着今天的社团活动正式开始。
自从,贝斯手变更为男b之后,乐队在livehouse愈加受欢迎起来,在比赛中的排名也有了显著的提高。没有了练习贝斯的阻挠,男a的作词也逐渐得心应手起来。Flying birds在社团教室的中央进行着下次表演的练习,男a则在一旁构思着新的歌词,而我坐在男a的对面,一会观察刻苦练习的队员,一会观察苦思冥想的男a试图寻找到下一首曲子的灵感。
“怎么感觉你今天有些奇怪?”
男a停下手中的笔,好奇的问向我。
“是吗?我感觉很正常啊。”
“说谎,平常的时候,你早就开始捉弄我了。”
“吼吼~难道说我没有捉弄你,所以你觉得寂寞了?”
“我真的想给刚才担心你的自己一巴掌。”
男a手托着额头一脸无奈。
“说起来,你跟男b是青梅竹马对吧?”
“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?”
“那……像一起回家之类的话一般都是谁先提及的呢?”
“这个嘛,我没有在意过,硬要说的话,两个人都会说的吧。”
“哎?”
男a所说得相处方式,我从来没有想过。我一直都以为,一方主动,另一方被动才是常态。
“真好啊~”
我不禁心生羡慕起来。
“还是感觉你有些奇怪。”
“都说了,我很正常!”
说完,男a再次动起笔来开始了自己的创作。我偷偷松了一口气,祈祷着对方并没有发现我的异样。想着男a刚才的话语,我不禁陷入了思考。我明白自己非常的依赖女a,甚至说她是我最为重要的人也不为过。当然,我同样也有能被女a依赖的自信。这样的想法难道不对吗?但是,我又为什么会羡慕起男a,为什么会想让女a主动地跟我搭话说她想跟我一起吃午餐,想要跟我一起回家,想要跟我一起……我不明白,自己跟女a的关系到底出现了怎么样的差错。
自从我滋生出,想让女a对我主动的想法之后,我竟然像着了魔一样,想要试探一下。于是,慢慢地我开始故意不再主动。虽然还会在同一间教室之中学习,放学后一会前往社团,但却再也没有一起吃午餐,也没有一起踏向回家的道路。再次期间,我总会不时地观察女a的反应,可她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,一如既往地度过自己的日常生活。这让我开始胡乱猜测起来,或许这些只是我自以为的幻想,又或许女a并没有把我看做朋友。我—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。
“喂,我说你有没有在听啊。”
女d在我眼前不断地挥手想要引起我的注意。
“啊,抱歉,我走神了。”
“女b是不是累了?对不起啊,乐队的事情总是要让你负责。”
“没事没事,我只不过是有些没睡好而已。”
为了不让同一乐队的伙伴继续担心下去,我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言。
“所以说,刚才在说了什么?”
“就是要不要让贝斯手做我们的正式成员的话题。你看啊,她弹得那么好,一直让她做临时工的话也不太好吧。”
穿着像辣妹一样大胆的女d将话题引向正规。
“我也是这么认为的。”
货真价实的优等生女e赞通道。
“这可有点烧脑筋呀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其实我之前就问过她的想法了,可是她说自己没有加入到某个乐队的打算只是想做个临时工而已。”
“是嘛,那就算了。”
好果断,我在心中吐槽道。亏我对神经大条的女d说出这么一本正经的话感到佩服呢。
“下周的烟火大会,要不要一起去看?”
女e转换了话题,让气氛不至于沉重下去。
“好啊,好啊!不过女b肯定是跟女a一起去的吧。”
“不好说呢。”
我苦笑道。
“真的假的?!!”
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。
“需要那么惊讶的吗?”
“那可是烟火大会啊,你居然不打算跟女a一起去,明明那么粘着女a的。”
“难道说你有男朋友了?”
“保密。”
我装作神秘吊着两人的胃口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想法。
“那就跟我们一起去吧。”
女e试着邀请我。
说起来,blue sky倒是很少有机会一起出去玩呢。
“我可不想做一个不识趣的人,你就跟女d好好享受约会吧。”
我借由玩笑拒绝对方的邀请。我不是不愿意跟她们一起出去,只不过这样做的话实在是不符合过去一直跟女a黏在一起的风格,突然不跟女a一起去的话,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。
“才不是约会啦!”
女e仅仅是听到“约会”两个字就害羞起来,果然是优等生啊。
“你就别欺负她了。”
女d一边抚摸着女e的额头,一边保护着她。
“原来女d心疼了,真是对不起呀。”
听到我的话,女e脸颊更加红润起来。
“你真是的!”
“对不起啦~”
结束了在livehouse训练的时候,天已经变得湖南起来。淡红的夕阳在天边隐隐地显现。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街道上,车水马龙的喧嚣仿若利箭一般不断地刺入耳朵里。抬起头来看到一栋又一栋的高楼,与此相比我却像是蝼蚁般的渺小。世界那么大,为什么我却没有想要去的地方呢?没想到决定疏远女a之后,自己会如此的无法适从。看来以前的自己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依赖她啊。不过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,那么不论多么的痛苦都要坚持下去,一直到弄清楚女a是否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,是否抱有跟我同样的心情。
晚风突然地在耳边吹过,扰乱了精心打理的长发。我抱紧了双臂,唯有如此才能艰难地抵御随风袭来的寒意。我放缓了回家的脚步,细细体味着身体的僵硬与寒冷,只有这样才能将内心痛苦带来的的灼热冷却下来。我并不担心着凉生病,不妨说生一场小病的话也挺好。毕竟我早就已经有借故生病来防止在烟火大会与女a见面的打算了。如果不这样做的话,我没有自信能与自己的挚友保持距离,倘若真的接受了邀约,我一定会跟以前一样黏在女a的身边的。所以说,若能生病一场就好了,这样就可以不用欺骗女a了。
“已经入秋了啊。”
第二天清晨,我一边感叹着季节的更替,一边向学校的方向走去。
“看来需要换成秋季的制服了。”
我反省着自己昨晚没有准时看天气预报的失误,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静,看来自己还不够成熟啊。